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馮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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馮府

陳雨禾一聽羞得不行,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,嘴裏喃喃道:“不行不行,羞死人了。”

“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,有什麽可害羞的?”邵清晏仍貼在她耳邊說話,“以前我都餵過你了,怎麽的你也得餵我一次吧。”

陳雨禾被他纏得沒辦法,只得餵了他一口,誰知一來二去,兩人竟然開始互相餵了,一大桌菜吃得精光。

邵清晏十分滿足,也沒打擾錢嬤嬤,自己把碗筷都收拾了,去廚房刷了出來,陳雨禾則跟在他旁邊嘰嘰喳喳的,說著今日的見聞。

碗筷收拾好之後,邵清晏拉著陳雨禾的小手,二人回了屋子,在床上躺下。陳雨禾縮在阿邵的懷中,十分愜意滿足,正要睡著之時,卻聽得阿邵開口了。

“過些日子我要出趟遠門。”

陳雨禾登時醒了,從他懷中爬起來,用手肘支著上半身,楞楞的地看向他道:“去哪裏啊?去多久?”

“去楚州,去多久不好說,快的話臘月,慢的話就要正月了。”

邵清晏一邊用手指摩挲著陳雨禾的發絲,一邊用溫柔的目光註視著她,見她一臉失望傷心的模樣,覺得十分不舍。

“我能跟你一起去嗎?”

陳雨禾用小手指勾著他的大手,有些膽怯地問道。

邵清晏向後靠了靠,攬住了陳雨禾的腰身,將她護在懷中,柔聲哄道:“乖乖,我去是因為公事,帶你去我不放心你的安全。”

“等到我走之前,把你送到姨父姨母府上,托他們保護你的安危,等到我回來之後就去接你。”

陳雨禾一聽,一骨碌從他懷中爬起來,手臂摁著他的胸膛,瞪大了眼睛,有些害怕地問道:“那你會有危險嗎?”

“不會的乖乖,別多想。”邵清晏撫摸著她的眼皮和眉頭,漸漸向下撫向她的一頭順滑的青絲,“這次大理寺一半的兄弟都出動,不會有事的。”

“我沒法帶著你去,不在你身邊又保護不了你,把你托付給姨父姨母,我還能放心些。”

陳雨禾不說話了,拱進他的懷中,雙臂緊緊地抱住他。

“害怕嗎?”邵清晏一下一下地捋著她的發絲,柔聲問道。

陳雨禾搖了搖頭,將臉埋在他的裏衣上,說話聲音也悶悶的。

“就是要很久見不到你了,有點舍不得。”

邵清晏輕輕笑了一聲,喃喃道:“放心,我一定快去快回,爭取能回來陪你過年看煙火,京城每年的煙火可好看了,好不好?”

陳雨禾悶悶地嗯了幾聲,她是真的不想讓阿邵離開,哪怕只是暫時的,她就想守著她的棺材鋪子賺些小錢,和阿邵一起每晚都黏在一起,就這樣恩愛白頭。

她不願意在人生中再遭遇意外了……

邵清晏又何嘗想離開她。

若是以前的自己,定然是來去如風、自由自在、無牽無掛的,說不定這事定下來的當日,他就會拜別大理寺的兄弟,只和魏敬二人打好行囊直接上路,可是如今家中有了小嬌妻,他心中最深的牽掛,他已然是將出發的日子一推再推,而且調了許多兄弟支援。

不是因為他怕死了,而是因為怕離開她。

邵清晏不想離開陳雨禾,也害怕他若真出了什麽意外,他的小嬌妻會傷心難過得以淚洗面,一個想不開若是再隨他去了可怎麽辦。

有了牽掛到底是不太一樣了……

邵清晏思索了片刻將手腕上的那串佛珠褪下,握住陳雨禾纖細白嫩的手腕套了上去,纏了兩層才合適她那只皓腕的粗細,在她耳邊道:“這佛珠在你身上,就是我在你身邊了。”

陳雨禾嗯了一聲,仍是不肯擡頭,緊緊抓著他的衣襟。

邵清晏將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,感覺到前襟有些濕了,心軟成了一灘水似的,抱著她溫柔地哄著,讓她擡起頭來,親吻著她濕潤的眼睛……

第二日陳雨禾眼睛腫腫的,送阿邵出門的時候,緊緊地抱了他一下,又忘情地和他深wen了一次,二人才戀戀不舍地分離。

這幾日阿邵都很忙,回來的也越來越晚,陳雨禾每日都在等他,待他回來後總是粘著他,還時不時旁敲側擊地打聽他什麽時候走。

“還沒確定具體的日子,等定下來了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。”邵清晏撫著她的頭道,“我跟京防的兄弟說好了,這段日子多照看一下你,你放心就是。”

陳雨禾點點頭,還是覺得不舍,每晚睡覺的時候都緊緊地抱著他,手裏還攥著他的衣角,生怕她一醒來阿邵就不見了。

這日清晨二人正在用早膳,錢嬤嬤進來通報說,鈴鐺正在大門口等著。

陳雨禾嚇了一跳,忙問出了什麽事。

“說是有報喪的,那日給了一大筆銀子的馮管家派人來報的,還請小姐去給入殮。”

陳雨禾一聽又驚又喜,急急忙忙扒拉了兩口飯就要出門,猛然想起阿邵還沒出門,回頭看向他,還沒等說話,阿邵就先開口了。

“快去吧,別讓人等著了。”

邵清晏嘴角微微上翹,拉過她捧著她的臉吻在了她的臉頰上,陳雨禾也笑了,回吻他的嘴角,輕聲道:“今晚我等你。”

說罷,便接過錢嬤嬤手中的披風,一邊系一邊出門,到了大門口便看見鈴鐺在門口焦急地踱步,一看到她來了,面露喜色直接迎上來。

大金的馬車也已經準備好了,陳雨禾沒讓鈴鐺說話,一邊跳上馬車,一邊跟鈴鐺說道:“節省時間,路上說。”

鈴鐺應是,和大金坐在了前面,撩開一截門簾,跟陳雨禾說著話。

原來今日一早馮管家那邊便派人去鋪子裏報喪了,祥叔見時間有些緊,便讓鈴鐺來找她,讓她別去鋪子了,直接去報喪的那家,祥叔他們直接從鋪子裏拉著棺材和陳雨禾的家夥事兒過去。

陳雨禾一聽便松了口氣,也覺得他們事情辦得極好,誇了幾句。

鈴鐺有些害羞,小聲道:“掌櫃的,今日運來的這口棺材上面的花是我雕的。”

陳雨禾十分驚喜,誇了他兩句,只聽得大金在一旁說:“我看了,那雕工極好,連祥叔都讚不絕口呢。”

祥叔眼光一向挑剔,能入他的眼想必定是不錯的,陳雨禾異常興奮,摸著鈴鐺的頭道:“再學學就可以出師了,到時候就是真木匠了。”

鈴鐺不好意思地笑了,但眼神中仍然閃爍著一種激動的、對未來充滿希望的光芒。

不一會馬車便停下了,陳雨禾聽見祥叔的聲音在喊她,急忙跳下馬車,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驚住了。

寬闊厚重的府門前站滿了好幾排白衣人,有的手持花圈,有的舉著經幡搖著鈴鐺,還有一整個喪樂隊,齊刷刷地站在府門口,遠遠望去像是冬日的暴雪封住了府門似的,將整個府門圍得水洩不通。

陳雨禾仿佛聽見了祥叔在遠處喊她的聲音,她踮起腳尖看了又看,終於在隊伍的那頭見到了一身黑衣的祥叔和二金,正在向她招手,示意她快些過去。

她今日雖也穿了白衣,但實在不好意思從他們之間穿過,便從他們那長長的隊伍尾巴繞過去,跑向祥叔的位置,卻在那裏見到了三個披麻戴孝的男子,正在和祥叔說話。

陳雨禾定睛一看,原來是那日的馮管家和兩個小廝,馮管家見到她出現了,臉上無甚表情變化,只神色淡淡地說道:“今日有些外面有些亂,讓您見笑了,請您跟我進去吧,我跟您說一下今日的儀程。”

陳雨禾和祥叔同時道了一聲“有勞”,便從祥叔手中接過小木箱背在背上,祥叔向大金和二金使眼色讓他二人先回去,並示意鈴鐺跟著一起。

鈴鐺大喜,急忙跟在後面。

馮管家引著幾人登上府門前的五層臺階,陳雨禾擡頭看向牌匾,只見那掛著白綢布的匾額上赫然三個燙金的隸書體大字“尚書府”。

陳雨禾知道尚書是個官名,但不知道和阿邵比哪個官高,但只看著府門的氣勢,便知道這官職肯定小不了。

她被馮管家引著正要進大門,一眼瞥見門邊上一塊稍小點的匾額,上面寫著一個“馮”字。

馮尚書,陳雨禾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,像是在哪裏聽過似的,但是怎麽想都想不起來,想轉頭問問祥叔,卻被進了府門之後前院這一派安靜肅穆、一片縞素的景象給鎮住了,實在是不敢胡亂言語,一邊聽著馮管家跟她說著今日喪事的儀程,一邊環顧著整個府邸。

陳雨禾覺得這個地方的氣派程度和阿邵二叔府上差不多,都是高大的建築、高大的樹木,幾乎沒有花兒草兒的,但是一進內院,卻發現是另一片天地了。

內院整個就是被一片縞素掩蓋住的華貴大氣、鮮花著錦,如今已入冬月了,也不知這家人是從哪裏運來的牡丹花和芍藥花,堆滿了內院的正廳門前,而且正廳裏面金玉滿堂的,若不是知道見到建築上纏著的白麻布和貼著的白紙,陳雨禾絕不會認為這家人有喪事。

而內院的正廳就取名為“金玉堂”,一鼎雕著百壽圖的香爐擺在正中央,裏面擠滿了女眷,人人都披麻戴孝,幾乎看不清臉,發現陳雨禾已到了門口,齊刷刷地看向門口。

猛然間陳雨禾還有些不適應,覺得有點尷尬,但是在這些陌生的臉龐中,她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人。

她終於知道馮尚書這個名號究竟在哪裏聽過了。

屋內圍在女眷圈裏前列的一個顯眼的位置,正站著阿邵的表姐鄭瓊玉,一臉吃驚地看向門口的陳雨禾。

陳雨禾恍然大悟,表姐的夫君,可不就是馮尚書的兒子嗎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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